第1集:老山东和战友们被围困
1938 年的寒冬,东北大森林被皑皑白雪裹得严严实实,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粒,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。抗联排长老山东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木棍,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踉跄前行 —— 他要赶去松林镇,和分散的战友们集结。好不容易挪到大路上,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与日军的吆喝声。老山东心头一紧,急忙钻进路边的雪堆,将自己埋进厚厚的积雪里。一队鬼子骑兵踏着积雪呼啸而过,马靴碾过雪地的咯吱声、金属装备的碰撞声渐渐远去,他才敢探出头,冻得发紫的脸上沾着雪渣,大口喘着白雾。此时的他又累又饿,腹中早已空空如也,只能蹲在雪地里,从冻硬的动物粪便中扒拣出未消化的松子和榛子,塞进嘴里艰难咀嚼。时间倒回数年前 ——1931 年 “九一八” 事变后,日寇铁蹄踏碎东北山河。中国共产党振臂高呼,号召民众奋起抗日,东北人民与东北军部分爱国将士组成东北抗日义勇军,中共满洲省委更先后组建十几支抗日游击队,在白山黑水间竖起抗日大旗。1936 年 2 月,东北抗日武装统编为东北抗日联军,抗联将士们以血肉之躯对抗日伪军,打得敌人闻风丧胆。可日寇很快展开疯狂反扑,不仅持续发动残酷的军事 “讨伐”,更推行 “归屯并户” 政策:强行将村民迁到严加看管的 “集团部落”,把原本的村落烧成无人区,妄图彻底切断抗联的粮食与补给。从此,抗联的斗争陷入了最艰难的岁月。镜头拉回 1938 年秋,拐子河旁的阵地上,枪声、爆炸声震耳欲聋。老山东正带领十八名抗联战士与日军死战,战士们趴在冰冷的掩体后,子弹打完了就用刺刀捅、用石头砸,一次次将冲上来的鬼子打退。阵地上到处是血迹与弹壳,受伤的战士们咬着牙坚持,兰花儿蹲在伤员身边,双手早已被鲜血染红,仍飞快地用布条为他们包扎伤口。“排长,就剩这点吃的了!” 战士万福庆从怀里掏出一个硬邦邦的贴饼子,饼皮上还沾着泥土 —— 这是队伍里最后的口粮。老山东又惊又喜,急忙让大家分着吃,可战士们你看我、我看你,谁都舍不得多拿,每人只揪下一小撮饼渣塞进嘴里,最后竟还剩下大半块。老山东捏着那半块饼,忽然开口:“前几天有个大娘给了我双新袜子,我转送给了干掉五个鬼子的四喜,那小子当场就穿脚上了,说要穿着它多杀鬼子!” 他的话里带着笑,却让战士们眼眶都红了 —— 那是他们对胜利的念想,也是对家乡的牵挂。就在这时,哨兵连滚带爬地冲过来:“排长!东南方向来了一百多鬼子,正往这边包抄!” 老山东脸色一沉,立刻集合队伍,声音沙哑却坚定:“等会儿咱们突围,都往牡丹江松林镇的八棵松去!找到那棵最高最粗的松树,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去,然后在镇上藏好,我一定带你们归队!”话音刚落,鬼子的脚步声已近。老山东猛地拉响事先埋好的地雷,“轰隆” 一声巨响,鬼子被炸得人仰马翻、四散奔逃。战士们趁机冲上去,与鬼子展开肉搏战。鬼子的炮火越来越猛,子弹像雨点般落在阵地上,战士们冒着枪林弹雨厮杀,刀刃碰撞的脆响、嘶吼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。最终,阵地上的鬼子被消灭殆尽,可抗联也伤亡惨重。老山东被一块弹片击中,眼前一黑,重重倒在雪地里,晕过去前,他只看到漫天飞雪落在战友们的尸体上。不知过了多久,老山东在一片死寂中醒来。他撑着受伤的身体,在战壕里慢慢摸索,先是找到了已经牺牲的四喜 —— 四喜的手里还紧攥着那把刺刀,脚上的新袜子沾满了血。接着,他又在死人堆里扒出了还有气息的田小贵。“万大哥、兰花儿姐他们…… 是不是都没了?” 田小贵声音发颤,眼里满是恐惧。老山东咬着牙摇头:“他们肯定活着,咱们得去找他们!” 话音刚落,远处传来鬼子军犬的吠声,二人急忙钻进旁边的树洞,屏住呼吸躲了起来。另一边,二班长汤德远身受重伤,兰花儿拼尽全力将他拖到树林深处,又急忙去山里找草药。汤德远躺在雪地里,隐约听到鬼子带着军犬搜过来,他知道自己跑不动了,更怕连累兰花儿 —— 于是,他摸出一块石头,用力扔向远处的树丛。鬼子果然被吸引过去,对着汤德远穷追不舍。汤德远忍着剧痛,一路跑到悬崖边,下面是滔滔江水。他回头看了一眼追来的鬼子,没有丝毫犹豫,纵身跳了下去。鬼子追到悬崖边,对着江里乱枪扫射一通,见没了动静,才悻悻离去。兰花儿采完草药回来,只看到空荡荡的悬崖,找不到汤德远的踪影,只能含着泪独自离开。万福庆和高云虎拼死突出重围,换上了百姓的破衣服,饿得快要撑不住时,遇到一对赶马车的父女。小女孩递过来一块饼,高云虎心里犯嘀咕,担心饼有问题,说要先试吃,可万福庆实在饿得不行,一把抢过饼就往嘴里塞。没等咽下,二人就头晕目眩地倒了下去 —— 饼里被下了药。等他们醒来,已经被带到了虎头岭老金沟,金把头手里拿着鞭子,恶狠狠地逼他们留下淘金。“我要去松林镇集结!” 万福庆挣扎着要走,金把头当即抽出刀,威胁要杀了他。高云虎急忙拦住:“我们留下淘金!” 二人就这样被迫加入了淘金队伍,每天在冰冷的河水里筛金,稍有不从就会被鞭打。没过几天,山上突然发生塌方,四个淘金工人当场被埋,没了性命。淘金队里的泥鳅假惺惺地哭丧,还向金把头 “求情”,要多给点赔偿金,可金把头只扔了几块大洋,就不耐烦地让把尸体拖走。万福庆因为之前的伤口感染,发起了高烧,昏昏沉沉中,他拉着高云虎的手:“兄弟,要是我活不成了,你记得去八棵松,把我的名字刻在松树上……” 高云虎红着眼眶,一巴掌拍在他肩上:“别胡说!我一定让你活着见到排长!” 他每天偷偷给万福庆喂水、擦身,悉心照料着战友。再说汤德远,他从悬崖跳下后,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,顺着江水漂到了岸边,可刚爬上岸,就遇到了一头狼。他忍着伤痛,与狼展开搏斗,最后用一块石头砸死了狼,自己也累得晕了过去。幸好一位老猎人路过,看到昏迷的汤德远,急忙把他救回了家。兰花儿一路躲避鬼子,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村子,可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如刀绞 —— 她家的房子早已被烧毁,只剩下断壁残垣。正当她绝望时,看到后山有个熟悉的身影,是同村的冯大爷。她急忙跑过去,拉住冯大爷的胳膊问:“冯大爷,我娘呢?她还活着吗?” 冯大爷压低声音,眼圈发红:“你娘还活着,跟我一起在鬼子的集团部落里,没敢出来。” 兰花儿这才松了口气。冯大爷悄悄回到部落,给兰花儿娘报了信。兰花儿娘谎称要去后山捡柴火,门口的伪军搜了半天,没发现异常,才放她出门。在后山的树林里,兰花儿娘看到女儿,急忙从鞋子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饼,塞到兰花儿手里:“快吃,吃完赶紧走,别让人发现!” 兰花儿刚接过饼,远处就传来伪军的脚步声 —— 一队伪军正好路过,看到了她们母女。“娘!” 兰花儿想拉着母亲躲起来,可兰花儿娘却推开她,转身走向伪军:“我就是来捡柴火的,跟我闺女没关系!” 伪军哪里肯信,举起枪就要抓兰花儿。兰花儿娘扑上去阻拦,却被伪军当场开枪打死。“娘 ——!” 兰花儿看着倒在雪地里的母亲,眼睛都红了,她猛地掏出藏在身上的手枪,对着伪军连开数枪,将所有伪军都打死。随后,她跪在母亲的尸体旁,泪水混着雪水淌下来,最后咬着牙,转身逃进了密林深处。而她不知道的是,就在她离开后,日军闯进了她所在的集团部落,将村里的百姓全部杀害。远处传来的枪声,像刀子一样扎在兰花儿心上,她靠在树干上,伤心地嚎啕大哭,哭声在空旷的森林里回荡,满是悲愤与绝望。